好不容易回趟老家,可回来不仅没有跟自己带来快乐,反而增加了难以甩掉的烦恼。当牛老师轻快的脚步迈入家门时,正值午间饭点。在饭桌上,他没有主动跟女人打招呼。只相互交换了眼神。饭后,老妈把自己叫到房间,神秘兮兮地跟儿子说了一件大喜事,说儿媳妇怀孕了,四个多月,基本上出怀了,还有半年,自己就可以当奶奶,一想就开心。

        小牛差点把肺都气炸了。晕晕乎乎,甩了甩头说:那背时婆娘,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牛母被搞懵了:你说啥子?啥子?你都要当爸爸了,还骂人家?

        小牛很生气,但又说不出口,为了面子,于是打算把婆娘偷人的丑事烂到肚子里,不向外人泄露半个字,尤其是父母。想着,想着,他心里更加愁闷。摆在眼前的难题是,这个假期怎么过下去?怎么跟女人相处,又不让气心大的老父亲看出端倪呢?将是为过春节做准备的最紧张时候,这婆娘给我摆出这等事来,真不是东西,想起来都恶心死了。

        还是找借口到师范的同学那里跺几天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小牛跟母亲请假,说自己还有些作业独立完成不了,需要找街道附近关系最好的一位男同学研究一下,可母亲说:你都半年没有回过家,还是跟你媳妇过一夜再走,这样才说得过去呀?

        小牛想了好一会,才找了个借口:你那怪媳妇不是都出怀了嘛,我就不想打扰她了,让她自己好好养身子吧。

        直到大年三十,小牛才回家吃团圆饭。酒也不想喝,急匆匆几个坨儿肉,再刨两大碗白米饭进口,就回屋歇息了,说这几天自己为假期作业的事太累了。

        这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窝囊的一个除夕之夜。明知自己不爱她还跟她说在一起,同床异梦。他明知到洞房花烛夜,没有跟婆娘做任何事,她却怀孕了。她居然跟自己狡辩说,自己喝醉了酒做了那些事醒来就不记得了。他明知道自己被戴女帽子了,还不敢在父母那里提及,还千方百计帮助女人隐瞒。

        这到底算咋回事呢?我一个堂堂的中专生,读书人,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算是知识分子吗?

        不,我们文化人的表率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吗: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不可能灭亡啊,不可能坐以待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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