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边叩首,一边将一个脸颊浮肿、手脚干瘦的孩童往张岱马前推,那孩童似乎是吃了什么野草中毒,神智不太清楚,只是咧嘴干嚎。
张岱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郑州的义造织坊民众多知,而听眼前这汴州妇人所言似乎根本就不知有织坊,更没有到织坊托庇求救的概念。
“你等何以至此?即便不闻织坊,难道州府没有安抚赈济?”
他见这些人实在凄楚可怜,当即便又发问道。
他们一路行来,汴州相较郑州虽然略显萧条,但也并没有大灾末世、饿殍遍野的景象。可是眼前这些人一个个都可怜得很,若再不加救济怕真要活不成了。
“某等皆夷门乡人,去年暴雨,水漫河渠,田宅都遭毁。有同乡人落水遇害,官府后查竟判是籍户浮逃,某等乡里互保各家不止要代缴税钱,还不得赊借口粮、谷种。官府既不许离乡、又不准入城……”
众乞丐当中有一老者似有些学识,说话也颇有条理,几句话便将所遭遇的困境讲述明白。
原来他们都是之前括户新入籍的民户,为防再次浮逃,官府对他们的户籍管理要更加严格,勒令他们各家互保,一旦有成丁再次浮逃,那所有互保之家都要受罚。
去年洪涝有人遇险失踪,官府却判作浮逃,官府不只加倍处罚,还断了本该给予的赈济。
虽然这也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辞、真伪未知,但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孩童们甚至都饿的抬不起头,这却是真的。
张岱也不清楚州府具体管民政策,担心贸然收留下这些人会自惹麻烦,于是便又吩咐道:“回邸店去取几石粮食来,于此蒸煮施给,不要把他们带回,只在道旁施给。再来个医师,给这孩子诊治下。”
说完这话后,他便也不再停留,直向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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