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本就狭小,这么多人拥挤其中,便不乏人手脚碰到了床上的雷四宝,痛得他哇哇大叫:“哪个狗贼手戳老子背上杖痕?痛杀你耶!滚出去、全都滚出去,昨日老子台上受刑时,不见你等帮腔搭救,见到老子后台强硬,又来弄乖卖脸!”

        众人闻听此言,不免面露讪讪之态,有几个脸皮厚一些的赶紧喊叫道:“昨日我兄弟不在馆堂外,四兄你且待之后!若那恶官再敢刁难,我等自为你抓破他那一身官袍脸皮!”

        这里房间中话音刚落,外间却响起府吏粗暴的呵斥声:“你等都聚在此间作甚?散开,全都散开!雷四宝在不在屋里?赶紧滚出来,随某等返回馆堂接受督课?”

        聚集在外间的伶人们看到气势汹汹的府吏顿时便作鸟兽散,房间里边则响起粗暴的喝骂声:“哪个狗奴来作恶戏?知不知薛少卿嘱令我兄妥善养伤?受你娘的督……啊、啊,公耶饶命!”

        这些伶人们口气大得很,连被罢相的燕公张说都不放在眼中,甚至觉得张说被罢相就是那位黄幡绰黄长入进言所致,但他们却怕极了这些太常府吏们。

        府吏们无官无爵,但却直接管理着他们,动辄以棍棒惩诫,一年打死几个也不是什么新闻,因此见到这些府吏,他们便或呼公耶、或呼丈人,通过称呼上的自贱和捧高对方,希望能讨得对方欢心。

        房间里几名伶人刚一探出头来,看到手持棍棒的府吏后,气焰顿时便消了一大半,连连赔笑告饶然后快速逃出。

        不多久刚才还门庭若市的小院便只剩下趴在床上哼哼的雷四宝和两名仆僮,刚才几个信誓旦旦要保卫雷四宝的好汉更是踪影全无!

        雷四宝仰头见到两个府吏走进来,心里也是直犯怵,但还是强自镇定道:“昨日薛少卿着某归来休养,两位公耶请……”

        “我等不闻薛少卿声令,张协律着令速将你召赴馆堂,快快下床同去,不要再作拖延!”

        两人却不为震慑,其中一个更是直接抬手将棍棒捣在了雷四宝的榻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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