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急于上场,而是静立人群之中,观摩良久。直到一位“内明院”的高僧,在辩论中隐隐提及“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贪嗔痴性即是佛性”,并引用某些被曲解的密续经文,为其“即贪欲而离贪欲”的邪见张目时,赵清真知道,机会来了。

        他排众而出,步履从容,走到广场中央,对着那位高僧以及高坐法台之上的丹增多吉活佛,合十一礼,声音清越,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贫僧有一惑,请大师开示。”

        那内明院高僧见是一位陌生的游方僧,微微蹙眉,但碍于辩经规矩,只得道:“请讲。”

        赵清真朗声道:“方才闻大师所言,‘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敢问大师,此‘即’字,作何解?是‘等同’之义,还是‘转化’之义?若言等同,则众生本是佛,何须修行?杀人放火亦是菩提业否?若言转化,则需依何法、仗何力,方能转烦恼为菩提,化生死为涅槃?此转化之关键,究竟在于‘离执’之智慧,还是在于‘沉溺’之贪欲?”

        他这番话,引用的正是大乘佛法的基础正见,直接点中了对方那模糊两可、容易引人入歧途的关窍。

        那高僧面色微变,强自镇定道:“汝乃小根器人,不解密意。此‘即’字,乃不思议境界,离于言诠。需依止上师,得秘密灌顶,于妙欲中体会空乐,方能证知。”

        “哦?”赵清真步步紧逼,“若离于言诠,大师方才又何必言说?若需秘密灌顶,于妙欲中体会,敢问大师,此‘妙欲’具体所指为何?是世间男女之欲否?若然,则与凡夫沉溺爱河何异?其‘空乐’之乐,是离执之清净法喜,还是根识之粗重触乐?若为后者,与畜生道之欲乐又有何区别?仅凭上师一言‘秘密’,便可混淆是非,颠倒圣凡乎?”

        他词锋犀利,直指本质,每一问都如同利剑,刺向对方教义中最脆弱、最见不得光的部分。广场上原本喧闹的辩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然出现的游方僧与内明院高僧身上。

        那高僧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见汗,只能反复强调“汝未得灌顶,不解密义”,“诽谤密法,罪过无边”。

        赵清真不再看他,转而面向高台之上的丹增多吉活佛,洪声道:“活佛乃大寺之主,法王传承,当为众生开显正法,破诸邪见。敢问活佛,佛法核心,是‘般若智慧’破执显空,还是‘贪欲方便’沉溺认贼?古老经义有云:‘所谓双运,非指男女色身之交合,乃指方便与智慧之合一,悲心与空性之无别。若以淫.欲为道,执着乐受,即是认贼作父,背离般若,堕入魔罗网中。’此言然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