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听雪病倒了。

        从家里带过来的地铺,她躺在上面,疲倦地喘着气,俏脸发白。

        茫茫的小白花散落着,匆匆刮过,落在树桩的断面上,然后就消失不见。

        她额上烫得厉害,昨日的着凉,这时化作灼骨的风寒。

        银台寺的灰瓦昔日曾漫射午后阳光,与如今的晦暗截然相反,那时仆役婢女们曾在梵门来来往往,母亲亲手点上一炷香,跪坐蒲团上,一边诵着佛经,一边摸着她的头,她就像条小木鱼,温顺垂着脑袋,接着一呼一呼地打瞌睡。

        初冬的时节,女眷们越过石桥,河水流过浓重的群青色,曲线平缓静谧,石阶上夫人们说说笑笑,丫鬟们也挤眉弄眼,可等来到银台寺前,便都不由安静下来,少女曾听母亲说过,在遥远的天竺,有这样一条河流,它承载着人的魂魄,送入轮回转世之所,人之污秽得洗礼,朝着来世而去,当女眷们越过石桥时,她就想到那一条河。

        天色溟漠,雪色纷扰,殷听雪抽了抽鼻子,嗅到了熬药的气味,她抬起眸,便看见那人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抖了抖,曾经,他就是这样踏进来的,后来把她迫为了妾室,要走了她的身子。

        “好些了吗?”

        陈易端着药汤,柔声问道。

        少女突然就病了,差点摔倒在地,陈易扶住了她,让周依棠从方地取出带过来的床铺被褥,给她躺下好好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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