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关山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字字如冰锥,“近来,鬼市遭遇冲击。这舆论的风向,说变就变,我们现在很被动…你知道的,子沐出事之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好,眼下,我也上了年纪,再经不起大起大落的折腾。”他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响,“费家那孩子,费青云,我看着就很好。费刚与我,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两家联姻,是佳话,更是…稳住鬼市的定心丸。”
他没有提具体筹码,但那句点到即止的定心丸,如同淬了剧毒的绞索,冰冷地勒紧了关青禾的脖颈。她所有的坚持、挣扎,在这赤裸裸的家族利益与人身安全的威逼下,脆弱得像一张薄纸。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楚,却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再睁开时,眼底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好。”一个单音节,从她紧抿的唇线中艰难地挤压出来,划出了一道屈服的、带着血腥味的弧线。
一场冰冷的、纯粹的交易就此落定。筹码是她无法割舍也无法反抗的软肋。而代价,是她成为费氏继承人费青云的未婚妻。
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瓢冷水,瞬间在湖跺警察系统的圈层里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在奢华的会所、肃穆的机关大院、幽静的深宅里蔓延。有人惋惜这朵高岭之花的凋零,有人算计着联姻格局带来的权势洗牌,更多的人则在观望这场强扭的瓜秧之下,潜藏着何等汹涌的暗流。
涟漪尚未平息,七日后那场注定奢华却冰冷的订婚宴,已然如同倒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带着迫在眉睫的寒意,悬在了关青禾的头顶。
真正的风暴,早已在人们看不见的深渊酝酿成型。
就在关青禾签订那份屈辱“契约”的黄昏,祝一凡拖着疲惫但警醒的身躯,刚刚安然回到气氛压抑的交警大队大楼。他身上的水汽还未完全干透,东湖死里逃生的硝烟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个来自加密线路的陌生号码。他皱眉接通:“哪位?”
听筒那边,传来一个意料之中却又让他瞬间绷紧神经的声音。费青云的声音,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慵懒,像是刚刚享用完一杯上好的红酒,又如同欣赏笼中困兽的猎手,慵懒之下是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残酷:“老祝,辛苦了。刚从东湖那个泥潭里爬出来吧?听说你们这次动静不小。”他轻笑一声,那笑声毫无温度,“哥知道你惦记着什么。青禾,确实是个妙人儿,连我看了都…有点心动。不过,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人,最不喜欢勉强别人。”
祝一凡的心脏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一股寒意夹杂着暴怒直冲头顶。他强压着翻腾的情绪,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费青云,有话直说,别他妈兜圈子!”
“爽快。”费青云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语气依旧从容,“那我就直说了。我和青禾的婚约,其实…是可以取消的。”他刻意停顿,如同猎人在欣赏猎物瞳孔骤缩的瞬间,“条件?对你来说,很简单。拿‘钥匙’来换。”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清晰而缓慢,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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