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廖得水焦灼地挥手,如同驱赶恼人的蝇蚋,“祝一凡那小子,在捣什么鬼?给我盯死了!”
庞彪脸上的恭敬瞬间凝固,一丝淬火的愠色在眼底疾闪而过:“去看看?谁去看看?‘老庞’、‘庞教导’,哪一个不比这呼狗似的语气强?”他感到那点新得的体面,正被这三个轻慢的字眼狠狠踩进泥泞里。
见他杵着不动,廖得水焦躁地一撩额前油腻的长发:“老白,你杵着发瘟呢?傻了?”
“老白?!”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庞彪的耳膜。一瞬间,问候廖家祖宗十八代的污言秽语如岩浆般冲涌至舌尖。他脖颈青筋暴凸,面颊血色尽褪,比天生的白脸更显惨白。千钧一发之际,他硬生生将那口恶气咽回肚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却带着压抑的颤抖:“是,廖党委。我这就去。另外…”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澄清,“我姓庞,不姓白。”
“哦?哦!好,”廖得水心不在焉地应着,眼神依旧钉死在楼下,“知道了,老白!快去!”
庞彪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这句魔咒般的“老白”直接送下七楼,化作楼下花坛里一滩模糊的污迹。他扶住门框稳住心神,强忍着滔天的屈辱与怒火,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囚笼。
廖得水嘴角牵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庞彪那强忍屈辱、几欲噬人的眼神还在脑中晃动,但这微末的插曲已被更沉重的危机碾得粉碎。来自各方的冰冷巨蟒越缠越紧,崔媛媛这头失控的“疯牛”和他亲手点燃的张得祥火山,已将他逼至悬崖边缘。更致命的是,一份关于他在崔媛媛事件中存在重大失察与违规操作嫌疑的内部审查报告,已悄然递至某个足以定他生死的位置。
这一招极狠。停职审查的阴影,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寒气侵骨。就在他感到灵魂正被铺满淬毒针毡的座椅凌迟时,秘书的内线电话带着异样的谨慎响起:“廖党委,费青云董事长到了,说有急事找您。”
廖得水浑浊的眼球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费青云,关山的人?!这时辰,这身份…是来收编我了吧?”他喉头滚动,强行咽下那股熟悉的腥甜。几乎是踉跄着扑回窗边,扒着窗缝死死盯住楼下:不见祝一凡,但费青云的出现,比无常索命更令他心惊肉跳。他猛地抓起话筒,嘶哑的嗓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快!快请…请他进来!”
片刻,厚重的木门无声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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