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昏黄光影里,费青云的身影伫立如黑色礁石,嘴角似乎噙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冰冷的笑意。
2、
凌晨两点十七分,西宁路尽头的废堤像一具被剖开的尸体,裸露着锈蚀的钢筋和混凝土残骸。月光在断裂的横截面投下锯齿状的阴影,仿佛某种远古生物留下的齿痕。夜风裹挟着湖面腥气,在芦苇丛中刮出沙哑的呜咽,枯萎的苇杆相互摩擦发出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骨节在黑暗中咯咯作响。
祝一凡蜷缩在越野车后备箱的阴影里,后腰抵着冰冷的千斤顶,右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卡在工具箱与车壁之间。鼻腔里充斥着机油与血腥的浑浊气味,其中还混杂着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味道——那是聂风云身上特有的气味,像是福尔马林混合着檀香,此刻正从驾驶座方向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他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那条发给关子沐的定位信息旁,赫然显示着【已读未回】。信号格在1-2格之间跳动,如同垂死病人的心电图。屏幕左上角的时间数字突然跳转为02:18,这个微小的变化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操!子沐这小子就是不靠谱。”他暗骂一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三小时前植入皮下组织的追踪器此刻正隐隐作痛,那是关子沐亲手为他安装的保险。但现在,这个保险似乎失效了。
远处突然传来皮鞋碾过碎玻璃的声响。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废堤上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那脚步声带着精确的节奏感,每一步的间隔分毫不差,如同毒蛇游走时鳞片与地面接触的规律沙响。祝一凡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能感觉到那脚步声正沿着自己的脊椎爬行,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末梢神经上。
后备箱的金属壁传来细微的震动,是一脸得色的聂风云在驾驶座上轻轻叩击方向盘。
3、
费青云站在二十米外的混凝土残骸上,月光将他瘦削的身影拉长成一道锋利的剪影。他的目光如红外线般锁定那辆远去的越野车,左手把玩着一枚1993年的袁大头银币。硬币在他指间翻飞,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银线,突然悬停在拇指与食指之间。
耳麦里传来电流杂音般的机械声:【来自归墟的指令:目标优先级变更】。这声音不像电子合成音,倒像是某种生物在模仿机械发音,每个音节都带着黏腻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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