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乌云压在北冥国边陲的山头上,像块浸满了水的破棉絮,连风都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

        葬风渊就横在黑石山的尽头,那道绵延数十里的裂缝深不见底,边缘的岩石被常年的阴风蚀得坑坑洼洼,远远望去,活像一头蛰伏了万年的巨兽,正张着漆黑的嘴,等着吞吃活人。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云层,短暂照亮了渊边的祭台。

        青石板铺就的祭台上,少年林风被粗麻绳死死捆在石柱上,单薄的粗布衣裳早被雨水淋透,贴在骨瘦如柴的身上,露出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咳得厉害,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胸腔里的钝痛,脸色白得像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有些惊人。

        “时辰到了!”

        一个穿着兽皮裙、脸上画着血红纹路的祭司,高举着柄生锈的青铜刀,声音像刮过岩石的风沙,在雨幕里炸开。他身后,密密麻麻站着数百个村民,每个人都裹着破旧的蓑衣,低着头,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睛里,藏着既恐惧又麻木的光。

        “黑石山的风吼了三天三夜,是风神怒了!”祭司的声音越来越高,青铜刀指向林风,“这外来的野种,天生带煞,是他惹恼了风神!今日献他的骨血,渊底的风就会平息,咱们黑石村才能活!”

        林风咬着牙,想反驳,可喉咙里只挤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不是什么“外来的野种”。三年前,他爹带着他逃到黑石村,说是避祸,可没半年,爹就病死了。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村里的累赘——身子弱,干不了重活,还总在阴雨天犯咳,村里老人说他“占了黑石村的气运”,如今更是直接扣上了“惹恼风神”的帽子。

        “祭司说得对!献了他!”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很快就有更多人附和,声音越来越杂,像一群被惊扰的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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