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眸,不紧不慢问道:“哦?你家主人是谁?”
阿念脑中噪音渐次平息。她浑身虚软,心脏急促鼓动,右手却无比坚定地指向湖岸。
“我家主人,叫,季随春。”
她说,“许是风浪太大,他被推到岸边也未可知。”
湖面风平浪静,一派祥和。阿念紧紧盯着裴七郎君,潮湿眼底摇曳微光。像是那满船的红,溅进了她的眼睛,燃起簇新的火。
“裴郎君,愿不愿意救季随春?”
这话里的机锋算不得难懂。眼前这位裴七郎君显然并不乐意接送季随春,甚至在季随春失足落水后,故意指使人捞她上来,假作失误任由真正的季随春溺毙水底。
可是,季随春死了,应当对裴七有些坏处罢?
如果他能再次打捞“季随春”,甭管捞到的人对不对,总归行事名声好上许多。届时,他也可将失误推在阿念身上,怪罪这对主仆干扰了判断,致使他彻底延误救人时机。
阿念在赌,赌裴七郎君的利弊权衡。
赌赢了,萧泠就能上船。上船之后如何,再想办法,总不能让濒死的萧泠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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