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她?”裴初循着看去。
“见过几次。”江暮云收回眼神,“少主也见过她,她是坊中的剑奴,您在学堂教人读书习字的时候,她常常躲在后头偷学,要没记错,来了也有两三年了。”
“花朵一样的年纪。”裴初低低叹了声,似在感伤剑奴,更是在伤怀身边的女子,“爹说船上有不下百名全副武装的兵士,要真是为了当年血弩案而来,只要怀疑兴国坊与之有牵连,秉着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不光裴氏一族,只怕岛上所有人都难逃一劫。你不姓裴,要你为兴国坊折了性命…”
“沧浪岛所有人受裴家恩惠多年,岛在人在。”江暮云话语轻松,“就像是那个小剑奴,她才来几年?还不是心甘情愿护岛?若来人真杀到这里…”江暮云微微一笑面无怯色,“能与少主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奴婢的幸事。”
裴初按住她软软的手背,青玉色的面庞泛起欣慰之色。
关靥到时,海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咸腥的晨风飕飕划过众人没有太多表情的脸,迎着嘶嘶破风的龙头宝船,关靥看的眼睛眨都不眨。
——“坊主来了。”裴匕招呼大家让出路。
一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疾步上前,裴渊赤发狰脸,身形高大威武,眼如铜铃鼻似鹰钩,海风又起,吹得裴渊赤发张扬,风起云涌间天色骤变,不过片刻大雨倾泻落下,海浪翻滚不止,宝船劈开起伏的浪水御风而来,犹如蛟龙现世。
裴渊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情绪,他竭力在众人面前维持着镇定,但不时的深呼吸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忐忑,铜铃大眼逼视着这艘驶向沧浪岛的宝船,还有船头迎风矗立的黑袍来客,裴渊好像又是带着期许的,祈望着黑袍来客带来不是劫数,而是新生。
关靥渐渐看清船头的黑袍人,他犀利的独眼似是一只能看穿所有的鬼目,好比现在明明和他隔着半里海水,但那眼的阴寒却能渗透进关靥的身体,关靥周身一个寒战,忍不住伸手去摸藏在怀里的短刃。
——“你疯了。”
一个久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呵斥住了关靥的动作,关靥吓得缩回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才看清来人,“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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