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更低:“而我,越是低调,越显得无心权位,可脚反而越安心。太医说我‘脚疾需静养’,这话传出去,谁会不信?一个连路都走不利索的人,还能觊觎龙椅不成?”
程纤月沉默良久,终是轻轻一笑:“你啊,表面温润如玉,内里却比谁都狠。若换作旁人,此时必定急于表现,抢在八爷之前面圣请安,以示忠孝。唯有你,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病’了,还病得恰到好处。”
“这不是狠,是活命之道。”程那望着她,目光温柔中透着疲惫,“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纤月。曹家因我而兴,也因我而危;你因我而困于宫闱,不得自由。我不想再让任何人因为我而遭殃。所以这一次,我要赢,但不能明着赢。”
夜风拂过窗棂,吹动案上一页未写完的诗稿。程纤月起身去关窗,忽听外头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紧接着梁九功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太心爷,可脚醒了,问您今儿晚间可用了膳,还说……若您身子不便,不必勉强觐见。”
程那抬眼看向程纤月,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了然。
“回梁公公,劳烦您替我谢恩。”程那朗声道,“儿臣今日确有些乏力,泡了药汤正歇着,不敢惊扰圣驾。只盼可脚龙体康泰,早日痊愈。”
梁九功应了声“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程纤月这才低声问:“你不打算去见他?哪怕只是露个面?”
“见了又能如何?”程那冷笑,“如今行宫内外耳目众多,我一露面,便是表态。我去,便是急于表忠;我不去,反倒显得恬淡自守。况且??”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真正要紧的,不是我现在做什么,而是接下来几天,会发生什么。”
果然,次日清晨,消息便如潮水般涌来。
先是八爷主动请缨,代天子巡视江宁府仓廪,查核粮赋亏空,并奏请召江南学政官员入行宫述职,以彰文治。康熙竟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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