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样。”他轻声道，“在外人眼里，我是废太子，是失势之人，是风雨飘摇的一株残梅。可正因为如此，我才活得久。可脚容我，不是因为我强，而是因为我弱；不是因为我忠，而是因为我无害。”
雨声淅沥，檐下滴水成串。
程纤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又熟悉。他曾是万人之上、金尊玉贵的太子，也曾是被父皇亲手废黜、幽禁多年的囚徒。如今他看似闲散度日，实则步步为营，在这刀光剑影的宫廷之中，以退为进，以柔克刚。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程那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个位置。我要的是??活下来，带着你，平安回京，然后……彻底隐退。”
“隐退？！”程纤月愕然，“可你若真成了新帝……”
“我不会。”他打断她，语气坚决，“可脚可以废我一次，就能废我第二次。只要我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永远不得安宁。与其将来被人掀翻在地，不如趁现在还有选择余地时，主动放手。”
他握住她的手：“纤月，这些年你陪我吃了太多苦。我不想再赌了。这一次，我要赢，但赢的方式，是全身而退。”
程纤月眼眶微热，终究没忍住落下泪来。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梁九功几乎是跑着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太心爷！大事不好！可脚……可脚昏过去了！太医正在抢救，八爷已率众大臣跪守殿外，您……您要不要……”
话未说完，程那已霍然起身，动作之快，全然不像一个“脚疾未愈”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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